像風塵女一樣陪酒：女大學生在報社的第一天

這個大型的報業集團是第一個給我offer的單位，一路過關斬將，都非常順利，面試的時候，和藹可親而有文化氣質的高層領導人都給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我本來是準備和它簽約了的。我咨詢了很多老師，他們對這個單位也有著比較好的評價。

但是，昨天，他們打電話給我，說，近他們單位有一個大型的采訪活動，希望我過去跟著學習幾天。我答應了，不久就又接到一個領導的電話，他叫我今晚過去在某某飯店一起吃飯，碰個面。我以為是部署采訪任務，和交代他們的采訪計劃的，于是我回道：晚飯我就不一起吃了，我晚點過去和他們碰面商量日程安排問題。

他笑道，你很忙啊，于是也應允了。晚上7點不到，我接連收到兩個他的電話，催我過去，說是同事一行10多個人在等我。我還故意拖延了一下，希望他們吃飽喝足，我上去直接和我談正事。

我找到他們包廂的時候，已經7點半過后了，桌上都是殘羹冷炙，男男女女紅光滿面，極其地high。我一進去就被歡呼雀躍地送到那個領導身邊坐下，他的另外一邊坐的是另一個研究生mm，面試時候我遇到過。她很乖，估計是過來吃晚飯的了。

領導很親切，也沒有架子的樣子。馬上在我面前放了酒杯，周圍的人慫恿我一定要先敬領導一杯，我有點呆了，我以為是過來很正經地探討采訪計劃和我的任務，怎么是喝酒的呢？而且我一個女學生，性格文靜，沒怎么見過這個陣勢。領導給我倒了半杯黃酒，周圍的記者一定要加滿，差不多加了大半杯。我干了領導，喝了一半，他們不允，一定要我干完，因為是第一次敬領導。我想了想，還是喝完了，覺得第一次見面，這個面子無論如何我要賣的啊。后來，領導帶著我介紹給同事，每個人我都要碰杯，還要只要抿一口就可以。說說這些同事吧，都很活躍很隨意的樣子，酒喝了很多，我看到有很多黃酒和啤酒的空瓶堆放了起來。其中一個年紀相當輕的小伙子醉了，碰桌子碰到震天響，大聲罵人，大聲教導我和另一個新來的mm：“我們這里，你們不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著，否則你們會死得很慘；你們，要按照別人的意愿活著，懂嗎？！”諸如此類的話他說了很多，有些話已經沒有邏輯了，我不明白他想要告誡我們什么，或許純粹是瘋話。我身邊一個很和藹很慈祥的老伯伯(后來我知道他是攝影記者，這也是我覺得很好的一個人)，告訴我，他很有才華，人很耿直的。很年輕混到這一步(似乎是哪個部門的主任了)，不容易啊！

多數時間，我和領導在一起說話，從頭到尾，我沒有被部署任何一點任務，也沒有人向我介紹這個采訪活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一開始就要我第二天上午要去參加他們的一個活動，或許也是酒喝多了，象在威逼一樣，說，一定要來啊！不來就是不服從領導！我的天，我連我去干什么都不知道。這算交代任務嗎？他給的一個我一定要去的理由是，主編會去的。

領導抽煙了，也發給我一根，中華煙。我說，我不抽的，他半開玩笑地一定要我抽，旁邊有個很阿諛奉承的胖子來湊熱鬧了，他拿著打火機，說我先吸一口，把煙點著，然后敬給領導抽！我當時忍住沒有撂下面子抽他幾個巴掌，我是一個名校的研究生，一個很年輕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女孩子，他以為我是風塵陪酒女嗎？他以為女性是給男性酒后開玩笑取樂的嗎？回想起來，這是我非常氣憤的一點！那個領導酒也喝高了，說話前后不一致，逼我抽了幾次煙。我笑道，這是原則問題，我堅決不破例的。他說，如果這是面試，你就通不過啦。我說，真是這樣我寧可通不過的。

領導看見我手腕上的手表，握住我的手腕就看，問我是什么牌子的，并且把他的表摘下，要和我換，說等我簽約的那天再交換過來。胖子又起哄，他看見我手表上有一個心型的圖案，就說，領導肯定會保存好的，因為上面有一顆心啊！我整個人都懵掉了，我覺得這群人是不是瘋掉了，怎么會如此莫名其妙？

后告別的時候，領導和我們握手，他和我握手的時間挺長的，還用力地握了兩下，笑道：我的力氣很大的啊！

這就是我昨天莫名其妙的和這群號稱精英骨干的記者同志們第一次見面的感悟。我心里很難受，我第一次感到作為一個女性，要生存在這個社會，比男性要艱難和沒有尊嚴許多。我不愿意去屈服這樣的生活，我不想為了討口飯吃，去出賣做人的底線。哪怕什么都不是，只是逼我抽根煙。太過分了，都是平等的人啊，第一次見面就這樣。

我和另一個mm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很我有著同樣的感受，本來信念堅定的她，也開始動搖了。

上海他們招了男男女女好多個，但是，只有照顧我們兩個，要我們兩個去吃飯，去隨團采訪，不曉得是不是他們特別愛好女孩呢？

或許是我太單純太簡單，太沒有社會經驗，我不曉得這樣的局面是不是只是正常，只是女性要在社會上混必須經歷的場面？希望有經驗的GGJJ指教我，新聞單位都是這樣的嗎？面對這樣的場面，我應該怎么做？

本來我已經完全放棄簽約了，今天早上的一個活動我也故意沒有去，但是我的一位老師從日本給我寫來的信讓我又有點動搖，他說這個單位還是不錯的，我應該珍惜機會。

我猶豫著，面對著我曾經憧憬過的新聞媒體單位，我從未有過地顧慮重重。